祢荼抹去嘴角的血，面无表情的拧开水龙头将暗红的血擦拭干净。
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吸血鬼身体里的血液是恒定的，不像人一样失去了也可以再生，只能通过吸食外来的血液所弥补失去的部分。
先前瞧见那金钟仁的脸时她还有些意外，后来仔细想想，或许他与朴灿烈在现实世界中也相识也不一定。
毕竟这个世界时根据朴灿烈的数据和选择量身打造行成，那么有人拥有和现实一模一样的脸也不足为奇。
可那个叫南眠的小子……
祢荼难得的觉得有些奇怪，对于他这张脸，记忆中分明没有半点印象，却由衷的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那张轮廓叫人看了有些莫名的亲切，陌生于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影子。
南眠，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这该死的曼德拉效应。
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祢荼重新摔回柔软的床褥，放空大脑，任由自己的意识逐渐混沌，步入睡眠的黑甜世界。
她很少做梦，大多数都是一些摸不到头脑的无厘头画面，但是今天，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画面。
一个身上穿着纯白色衣服的少年，纤弱无比，干净又脆弱的男孩子，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祢荼现在两米开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突然，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手腕上的手环骤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实验体058号心脏骤停，失去生命体征！！！】
【实验体058号心脏骤停，失去生命体征！！！】
【实验体058号心脏骤停，失去生命体征！！！】
废墟中的警报声格外刺耳，少年的手腕细的可怕，在被泥泞弄脏的袖口处，是一截青白的手腕，如同一截枯骨。
他的眼睛藏在有些过长的黑发后，隐约从昏暗的环境中折射出浅浅的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祢荼居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人在心脏的地方狠狠的打上了两拳，疼的差点昏死过去。
他躺在地上，胸口的衣襟处全是暗红的血，血液渗透土壤中，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祢荼就这样看着，像是看着一副美丽的画。
她该有什么反应的，可……
祢荼伸手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我该怎么办，我该有什么反应吗？
可是……我不记得……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我忘记了什么吗？
胸口处的情绪不断淤积着，就在爆发的最后一刻，祢荼猛的睁开了眼睛：“！！！”
饥饿感不断的在脑海中叫嚣，祢荼几乎要被它逼疯。
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这么赤着脚踩在了纯手工编制的地摊上。
一路穿过走廊，几乎只凭借着本能去追寻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朴灿烈的房间离祢荼的很近，壁炉中跳跃着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甜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像颗小炮弹一样撞进他的怀里开始毫无章法的张嘴就准备下嘴。
下颌猝不及防的被人捏住，后者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你最近饿的越来越快了，甜心。”
低沉的声线犹如大提琴曲一般无二，朴灿烈顺势坐在了床边，把人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好，单手扯开了领口，露出了脖颈，然后将人搂进了怀里。
颈间的皮肉被撕裂开来，鲜血争先恐后的流入那纤细的喉管，逐渐填满了由于饥饿所带来的空虚。
估摸着差不多了的时候，朴灿烈伸手捏了捏祢荼的后脖颈：“小馋猫，再喝身体会不舒服的，听话。”
燃烧在壁炉中的火焰被等轻轻的拨弄了一下，连厚重的窗帘都被悄悄的掀开了一小块，月光顺着这一小块缝隙跳跃着落在了同样纯手工编制的地毯上。
祢荼的神色逐渐清明，吮吸着的伤口在朴灿烈的力量下早已愈合，而自己还咬着那一小块皮肤，试图从再次汲取到那甘美无比的液体。
朴灿烈只觉得颈间的皮肤上，有着什么冰凉的水滴晕染开来，怀中的小姑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无声的呜咽着。
她哭了？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姑娘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肯叫他看清她的泪眼，闷声发问。
“不会的。”
朴灿烈伸手将人搂的紧了些，他听见自己说：“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掌心覆盖着祢荼后颈的一块皮肤，不轻不重的摩挲着，俊美的血族低下头，轻吻着她的耳垂：“你不会死去，你将与我一同永生。”
祢荼眼里满是水雾，可那嘴角却是上扬着的，那表情看起来颇为诡异。
吸血鬼没有心跳，也不像人类那样拥有温度，可壁炉处跳跃着的火焰，却给予了他些许温度，恍惚间，他似乎也有了某种自己是个人类的错觉。
血液的流失让他有些久违的眩晕，一些零星的片段闪过脑海，很快就消失了，无从找起。
眼泪落在他的身上，晕染开来一小片深色的晕，昂贵的衣料变得褶皱，朴灿烈的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烦，低声安慰着怀里的祢荼，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不会死的。”
晕眩的感觉消失后，他重新清醒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这么说给祢荼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不会死的。
也不能死。
第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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